第73章（1/2）

敏锐如他，怎么又可能不知道刚才她醒了？况且这一身被子明显是慌乱之中随手盖的。楚嫣曦在黑暗中哭累了，渐渐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恍惚听到了楼下浴室大门关上和水流的声音，她丝毫不在意，继续沉浸在梦中，却突然听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是在床上睡觉，慌张起身扑到床上随手盖上被子。

慌乱之中，她把被子盖翻了，仅仅盖住半截光滑大腿，她正欲盖好门却开了。她只好闭眼装睡。

他叫她，她没有回。

怎么回答呢？

她醒来，有该说些什么为好？

回应什么呢？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就像是老式黑白无声电影，荧幕上大雪纷飞，台下却寂静无声。唯有古老的播放器在“吱吱呀呀”独自唱着一个黑白调，想要驱赶寒凉与绝望，却带来了寂寞与惆怅。

说和不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真正的痛苦放在眼前，痛的仿佛抽筋拔骨，却又无可奈何，避无可避。

此情将倾，唯有无尽的默哀与怀念永不凋零。

闫楚珺怎么会不懂？

他抬手搭在她的腰上，感受到她身体莫名的僵硬又换了个姿势，沉默不语。

楚嫣曦僵直在床上，双手搭在身边，紧张得盯着某处空虚，感到他不再有下一步动作，这才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朦胧中，她翻了个身，面朝他动了动，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又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胳膊在他怀中蹭蹭。

闫楚珺立刻清醒过来。

他警觉地抬头，看到她卷缩着睡在他的怀中，双臂搂着他的一条胳膊，把头埋在她怀中，睡得香甜，这才放松下来，又不放心似的上下打量她一番，确定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安然入梦。

恍惚中，楚嫣曦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阿嫣，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好好地活下去？”

如果我走了，又有谁，能够代替我，会在夜里醒来，给你盖好被子？

那一夜楚嫣曦睡得极其不安稳，总觉得晚上有人在看着她。第二天清晨醒来，她迷迷糊糊地揉眼，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却没有对上那一双熟悉的眸子。

她以为他出去做饭了，起身穿衣，无意抬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她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不太对劲——以前她睡懒觉，他总是会叫醒她，她若是赖床抱着他在怀里蹭他不肯起床，他会耐心哄她。

现在怎么会？

这么晚？

晚饭他做了几样家常小炒，粥是山药大米的，养胃。李妍熙看到桌上的腰果鸡胸肉炒芹菜双眼放光，坐下来夹着吃的不亦乐乎。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会做这道菜的阿娘却总是生病，她没有办法经常一饱口福，偶尔就会私下里偷偷给他抱怨，没有想到他还记得。

和小时候的记忆一样，被封印的味觉打开，她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也不顾自己的吃相，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嘴里送。

闫楚珺却没有吃多少，而是坐在一旁一勺一勺的喝着粥，看着她。

楚嫣曦吃到一半突然注意到他似乎在看着自己，想到自己刚才吃相粗鲁，这才不好意思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脸上有些许的红晕。闫楚珺看着她笑着拿着手边的湿毛巾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饭菜的污渍，笑道：“小馋猫。”

小时候她偷偷溜进他的零食房间，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进去了，正抱着一袋袋零食大朵快颐，坐在地上把袋子拆的满地都是。

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自己想吃的零食，她还不忘翻翻剩下的零食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吃的然后揣在怀中决定一并带走，顺带着将自己吃净的零食包装丢进一个垃圾袋中带走来毁尸灭迹。她走到门口看着干净如初的房间得意洋洋地暗自夸奖自己高明做的人鬼不知，转身开门，却对上他一双深含笑意的眼眸。

原来，他早已经发现，只是站在门口从门缝里悄悄看着她，没有进去。

她吓得手中的盒子掉在了地上，看着他吓得不知所措。

不成想，他摸了摸她的头顶，笑着说了句：“小馋猫。”，顺手掏出手帕，替她擦净了嘴角的污渍。

他的眸子利益满了宠溺，指尖泛着温柔，嘴角藏不住的笑意，眼角里尽是她的身影。他刚才听到自己房间里的动静以为是一只可爱的小老鼠，从门缝窥进去，只见到她拼命往嘴里塞零食，一对脸颊鼓鼓囔囔，像极了一只正在大朵快颐的小仓鼠。

夕阳下，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色彩，凝固的像是一幅油画一般，沉重而又温暖。

他俯身替她捡起袋子，笑道：“喜欢什么就拿好了，你想要的，我有，就会给你，我没有，我会替你拿到。”

楚嫣曦抬头，看着他脸颊，似乎和印象中的闫哥哥的脸颊重叠，往事如烟，熟悉的温柔扑面而来，铺天盖地的，如同一对羽翅，将她包裹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