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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十块钱十斤，一块钱三本。

从来没逛过夜市跟小书摊的霍文林跟霍天鸣三人都茫然了，最后还是贺子靑看弹幕科普才似懂非懂解释道：“他们说这是常见的盗版书价格，违规印刷后按照市斤买卖，价钱比正版便宜，就是有些错别字，印得比较粗糙......”

霍文林已经动手拿起一本《本草纲目》，入手粗糙的手感便能立刻让人分清正版盗版之分，翻开书页，里边的纸张也是很薄，泛着淡淡的黄色，即便藏在防潮的箱子里也有一些蛀坏的痕迹，只是内容还算齐全，没有太大错漏。

几人动手往下翻，将所有书都阅览一遍后才发现，这一箱子满满的被珍藏起来的书，竟然全是盗版。

这时，秦君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没你们优渥的条件，去不了城里买那么贵的书，只能看这些论斤卖的。”她弯腰拿过一本《本草纲目图解》，翻到其中一页，“那些你所说的罕见奇花，是根据医经注解跟图文，我修改过的。”

她将书页翻转，亮给霍文林看。

果然那图文旁边又另外有一朵铅笔绘制的花朵，笔触尚且稚嫩，但可以跟外头的雕刻对应上。

往后再翻，可以发现每一张图文都被重新绘制过，不仅如此，霍文林还发现有些图样是孤本上所没有记载的。

这就完全证明了，这些都是少年一点点扒注解再融汇自己所查的资料而重现的图案。

方才震怒之下没细看，如今再去翻手里的一沓图纸，霍文林才惊觉，里头还藏着许多自己从未见过的纹样，图腾更是有许多鲜少出现在孤本典籍中的。

翻完手里的东西，他抬头呆呆望向少年，半晌才颤声再次确认道：“这些，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秦君没有回答，只沉默看了他一眼，旋即转身走出了屋子。

霍文林在那一眼中竟是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回头再看一眼被妥善保存的盗版书，他不禁抹了把脸，苦笑着身旁几人道：“你们说，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霍天鸣等人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院子里，秦君默默收拾着木牌，单薄而瘦弱的肩膀蹲在墙角下，仿佛永远晒不到阳光的植物。

起身的时候，霍文林几人也出了屋子。

“秦君。”霍文林再次走到她跟前，不再是怒气冲冲，而是满面羞惭，语气诚恳道：“对不起，刚才是我没弄清楚，冤枉了你。”

尽管已经消失已久，但到底身上担着霍家人的名头，还有修复大师的名誉，这句道歉的分量已然不轻，也算是彻底洗清了她的嫌疑。

但秦君的反应却依旧冷淡。

“嗯。”她淡淡点了头，抱着怀里的木牌，穿过几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霍文林摸摸老脸，他从没闹过这样的乌龙，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去瞅自家大侄子。

霍天鸣心里也有气，原本不想理会，但想起镜头还在便冷着脸，硬邦邦丢出一句，“放心，他没那么小气，反正他也早就习惯了。”

习惯什么。

习惯被人歧视，被人区别对待，被人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