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唯有高台之上的王妃牧雅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几次膝盖微动想要站起来向láng王请缨，欲语还休地蠕动着嘴唇。

她若能chuī响这箫，还自罢了；若是连一个音都发不出，便是给láng王丢了好大一个面子。

牧铮高坐于王座之上，围场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看清了那使臣不时瞥向身后武士的眼神，看清了牧雅眸中的蠢蠢欲动，可唯一落在心头的只有流羽那一截微微颤抖的白色脊背。牧铮知道使臣此举，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底线，同样也是为了找回一点面子，便低声让身边的侍卫给牧雅传个话，让她下台去把流羽扶起来，再放心大胆地去试那管鎏缨箫。无论成败，皆不怪罪于她。

牧雅既然得了首肯，自然喜不自胜，便依着láng王的嘱托下了台。先代流羽向使臣请了罪，将他扶起来送到自己的案前，方才回到围场中央，从黑衣武士的手中取过了那管箫，用蚕丝手帕小心擦拭了一遍：“那臣妾就献丑了。”

那黑衣武士的眸中露出些许不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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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羽抓着牧雅的手臂站起来的时候，险些一个趔趄抓着她一起栽倒到地上。原是跪的久了，膝盖几乎失去了知觉，不像自己的了。

“你还好吗？”牧雅心疼道。

“还好。”

“怎么做出如此鲁莽的事来？”

流羽舔了舔自己gān涩的嘴唇，苦笑道：“一言难尽。”

他就着牧雅衣袖的遮挡，回过头匆匆看了一眼那武士手中的黑色箫管，便知道靠牧雅一人怕是chuī不响这箫了。

那本是翼族特有的乐器，鸦族的血脉源自翼族却日渐式微，时至今日更是将从翼族承袭的一切奉为圭臬，便包括这所谓的鎏缨箫。chuī奏此箫，需要特殊的指法和气息加以配合，他当年为了学这个蠢物也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工夫。但牧雅于音律极有天赋，功力颇深，如果知道了指法，哪怕一时间chuī不出曲调，发出声音总是可以的。

流羽跟着她缓缓走上高台，低声嘱咐道：“一会儿**的时候，肌肉放松，口型微合，气流绵长源源不断。左手中指横压那箫管中间的裂痕，然后看着我的手势，按顺序按动chuī口。”

牧雅惊异道：“你怎么知道那箫有裂痕？你能chuī响鎏缨箫？”

什么鎏缨箫，不过是他在山间削一根筇木、劈一道裂痕、再钻几个眼儿，就能制成的筇箫罢了。工艺简陋粗鄙，故而才十分难chuī。至于什么“百鸟来朝，万shòu觐见”他倒是没有见过，怀桑山里除了一身huáng毛的猴子和灰突突的燕雀，实在是没有其它飞禽走shòu能陪他玩了。流羽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鼓励道：“我见别人chuī过。放心，看好我的手，你定然能chuī响那管箫。”

牧雅扶着他坐下，沉吟片刻，低声道了句“多谢”，便转身下了台。

牧雅的席位位于大妃的背后，牧珊的后背正巧为他挡住了许多多余的目光。流羽挪了挪身子，挑了个让牧雅看得到自己的位置，从桌上捡起一双筷子并紧，十指如持箫般摆好了手型。

然则牧雅比他所想的更加出色。起先虽然磕磕绊绊，盯着流羽的手照猫画虎，才chuī响了几个音；之后很快抓住了要领，找到了宫商角徵羽五音的所在，手指的动作也越发娴熟，嘲哳之声渐渐转化为袅袅婷婷的雅乐。

一曲终了，竟果真有鸟儿落到她的肩头，亲昵地用羽毛摩擦着她脸颊。待余音散去，便振翅飞走了。

台下众人皆振臂鼓掌、高声叫好，包括那鸦族使臣的眼中都露出了惊叹之色。单手支颐斜倚于座上的láng王亦是轻笑出声，抬手欲行赏赐，却被一人打断了。

“王妃琴技卓绝、出神入化，在下甚是佩服。”原本守护在鸦族使者身后的黑衣武士站了出来，对牧雅伸出手，蓝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寒光熠熠令人不敢直视，“但这鎏缨箫却不能赠给王妃。因为这láng族中，有人比王妃更配拥有这鸦族至宝。”

当下便有láng族将领不识相地吼道：“出尔反尔的异族小子！王妃已经chuī响了你那劳什子的玩意儿，凭什么不把东西留下？！”

黑衣武士置若罔闻，面向牧雅的一只手掌心向上，等待着她把不属于她的东西还回来。牧雅只觉得被那双蓝眸盯着，心口便像压了一口巨石，不自觉便把那箫放到了黑衣武士的手心里，方才能出一口气。

握紧了鎏缨箫，黑衣武士傲然一笑，回身看向láng王与亲眷所在的高台之上，对着流羽的方向遥遥一指：”若是让他来chuī，定能声动宇内，有凤来仪。“

第十六章 求娶（上）

流羽轻松的笑僵在了嘴边。他往后缩了缩，正欲用大妃的后背挡住了那武士摄人的视线，不料牧珊站了起来：“本妃不通音律，让使臣见笑了。不过也请使臣管好下属，莫要让这武人给你鸦族丢脸。”

闻言，那鸦族使臣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