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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第十一章(1/2)
订婚后,金千里把张慧凤介绍进妇女救国会,想使她在进步的团体生活中得到改造。过了几天,金千里到前方去看总司令,打算在前方军医院中给张慧凤找一个适当的位置。金千里一到前方,碰着我们的秋季攻势刚刚开始,总司令派他随出击的部队去搜集宣传材料。在前线奔跑了一个多月,攻势结束后,他对于介绍张慧凤进军医院的心思冷了大半。经过他留心的打听和实地考察,他知道军医院内部很黑暗,正如其他的机关一样。院长很贪污,拿领来的药品和公款做生意,一天到晚忙于同大官们吃酒打牌。医官们有的随院长混水摸鱼,有的公开怠工,背后发牢骚。住院的伤兵得不到医药,吃不饱肚皮,得不到照料,有的不抬进医院也许还不会死,或不致死得那么快。金千里把军医院的实际情形告诉了张慧凤,劝她暂且留在妇女会,慢慢找另外工作。张慧凤在妇女会虽然有烦恼,但听了金的话,就决定不去前方。
总司令要动身去重庆出席会议,叫金千里做他的随从秘书。金千里回襄樊还不到一个星期,又匆匆的赶回总部,随总司令一道出发。好则他已经看见他的未婚妻进步很快,使他感觉到很大安慰。总司令返回前方时,把金千里留在重庆,让他负责联络新闻界,宣传本集团军的作战消息。金千里非常想念张慧凤,时常梦见她,每逢在马路上,集会上,娱乐场所,看见年轻的男女一道,就立刻想到她,希望能把她接来重庆。他几乎天天给她写信,每封信都写得很长,充满着热情的句子。任何刺激,任何感触,都可以引起他的写信要求。后来日子虽然久了,每星期也总要写三封两封。他经常给她寄书籍刊物,鼓励她努力学习,只怕她精神上有时会感到寂寞,同他在重庆的情形一样。
张慧凤才进妇女会的时候,崭新的生活使她惊慌又使她兴奋,像一个中学生来自闭塞的乡下,初考进城市学校。同志们都像大兵一样的穿着军装,遇见熟人时行军礼,跟男同志们毫无拘束的一道谈话,一道工作,一道玩耍。有半个月光景,张慧凤几乎完全丧失了生活的主动性,在开会时不敢说话,在工作时总是默默的跟着别人,当她单独同男同志在一起时,她非常局促不安。妇女会的同志们都不信神,有时说一些污蔑上帝的话,张慧凤听起来非常刺耳,但又不敢公然的对她们发火。每逢吃饭的时候,张慧凤随着同志们唱歌过后,总要偷偷的闭闭眼睛,对上帝作一个简短的默祷。同志们早就发现她在吃饭和睡觉前必作默祷,为恐怕损伤她的自尊心,没人敢说一句嘲笑的话。只有一次,一位同她玩得最熟的同志偷偷的问她:
“你现在还作祷告吗?”
张慧凤不明白这位同志为什么要问这问题,立刻神经过敏的脸色一红,反问道:“信教对救亡有没有妨碍?”
“当然没妨碍,”那位同志说。“从前我也是基督徒,从到高中读书以后才慢慢和宗教疏远。”
张慧凤没有问她同宗教疏远的原因,带着惋惜的说:“我有两个同学跟你的情形一样。”
因为宗教信仰,张慧凤的心情常陷于矛盾之中:一方面,她喜幸自己换了更有意义的新生活,真正为抗战贡献力量;一方面,她总觉得她和同志们之间有个距离,甚至她有时觉得她自己事事落伍,没办法赶上潮流。她有时很骄傲,有时又不免自卑。当自卑心抬头时,很想念医院中的平静日子,深深的感到惘然。
“假若金现在这儿,”她常在惘然中想,“我有多少话要对他说啊!”
可是金似乎并不了解她此时的矛盾心情。自然,她也从不在信上露出一句苦恼话,使他的心为她不安。金从她的信上只看见她在忙,在进步,在盼望他回前方。“我怎么能离开重庆呢?”金千里常常看了她的信以后抱怨说:“她真是不了解我!”的确,张慧凤对金千里了解的也非常有限。自从金千里来到重庆,也天天在忙,天天在变。他不仅有文学天才,不仅懂得的方面很多,也富于活动能力,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很快的变做中心人物,活跃起来。座谈会如果没有他参加,座谈会就会减色;朋友们间摆龙门阵如果缺少他,这龙门阵也不够劲儿。他热情、豪放,具有天赋的说话才能。在重庆,他很快的认识了很多朋友,发表过几篇文章,加入所谓文化人之林。那时候正是重庆文化运动的黄金时代,金千里觉得他最适合文化工作,用笔和嘴推进抗战。他认为在故乡和前方的工作虽然也有意义,但对他自己说是很不适合的,收获的远没有损失的多。他是献身于革命的文化人,他自己的损失也就是革命的损失。如今,他才发现了真正的革命岗位,充满着骄傲和自信。将来的成功和荣誉用发光的手向他招呼,使他心醉。
“你的前途是那么光辉,”他的未婚妻有一次在信中写道,“我心中又快活,又惭愧,千里,你猜我惭愧什么?”
“快点告诉我吧!”他在回信中这样写着:“快点告诉我说你为什么会提到‘惭愧’两个字,让我莫明其妙。慧,我的一切努力,固然是为革命,也同时是为你啊!”
张慧凤对她的未婚夫只有崇拜。她给金写信虽少用热情的句子,但心里的爱却如火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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