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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第十八章 新生与涅槃(1/23)
1979年1月12日凌晨,丁玲回到北京,住进位于和平里的文化部招待所。当天,她的老朋友罗蓝、甘露就来看望她。她打听到王会悟的住址,到京三四天,便去看望。我、灵源和小延于1月20日来到北京,和母亲一起过春节。1980年9月,我调到北京工作,以后便定居北京。
我们全家在文化部招待所过了一个十分简朴,但却是非常令人怀念的春节。母亲参加了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春节晚会,这是她第一次走进人民大会堂。
丁玲于2月20日住进友谊医院高干病房。检查结果显示她不仅糖尿病严重,而且右乳腺上长了一个黄豆大小的肿瘤,疑是癌。医院邀请吴蔚然教授参加会诊,吴蔚然和医院的医生都建议她立即做手术,切片检查,如发现癌细胞,就立刻手术根治,如不是癌,也应切除,防止癌变。母亲很沉着、冷静,她不想立即即做手术,她不能一回到北京就躺到病床上,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平反还没有着落,更主要的是她有文章要写,有话要向读者说。她同吴蔚然大夫商量,说她二十多年没有握笔了,请求给她一年的时间,让她先写点儿东西,在这一年里,她遵医嘱,吃药、打针、定时检查,注意它的变化、控制它的发展,一年以后再考虑手术。吴蔚然很理解她的心情,通情达理地同意了她的要求。
丁玲于4月14日出院,搬到友谊宾馆,住了一个套间,两间朝南的房子。这是中共中央办公厅决定并负责安排的。母亲还住在医院里时,托甘露向中央办公厅负责人冯文彬反映,出院后是否可以另外安排一个住处,因为文化部招待所的环境不适宜写作。冯文彬立即决定安排她住友谊宾馆,并通知中国作协,由作协负担费用。冯文彬还答应她,年内木樨地的部长楼盖好后,分配给她一套六室一厅的房子。这座部长楼是属于国管局管理的房子。
这期间来探望丁玲的人不少,当然大多是老朋友与同情者。她的平反问题一时没有着落。以当时的情势来看,所谓“反党集团”“右派”问题的平反是无可阻挡的,只是在南京那段历史问题上会有所纠缠。
但是,组织上的态度是明确的。老朋友黎雪来告知:“胡耀邦说:‘丁玲的历史结论,应依照1940年中组部做的结论。”’黎雪是可以时常见到胡耀邦的人。
丁玲听说周扬将去日本访问,便约与周扬也熟悉的甘露(萧三原来的夫人)一起去探望他。丁玲与周扬自1960年第三次文代会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丁玲这时也已经回到北京四个月了。那天是1979年5月9日。
这次的会见,丁玲对周扬颇感失望。她和我谈起这事时说:“我去看他,是想表示团结的愿望,不论过去有多少矛盾,都是‘俱往矣’,现在从党的利益出发,须要团结起来。考虑到他将去日本,在日本势必有人向他问起我,我们见见面,他回答起来方便些。也想看看他的态度,可是他只是一味的说他自己在“文化大革命”中如何如何受迫害,也没有问我一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对1957年整我的事,一字不提,一点歉意也没有表示。哪怕一句话也好。可是,没有。他对离他远一些的人、地位低一些的人、他的责任不那么直接或是只负领导责任的人,他可以道歉,到处道歉,换取好名声。对我,不行。他要是真想真诚地对待我的问题,向我道歉,那就不可避免的要真正地去触及自己的灵魂,这个,他做不到。”
同去的甘露的感受是:“我只感到心里实在有点惘然。”
如果从团结的愿望出发,按情理,周扬应该先去看丁玲,毕竟周扬是整人的,整错了人的,丁玲是挨整的。可丁玲主动去看了周扬,结果又是这样。
母亲还向我说:“我原来也想去看望陆定一的。但是有人向我说,对于我的问题,陆定一说他与周扬是一致的,这样,我自然也就打消了去看他的念头。”
后来,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出版《瞿秋白纪念文集》时,陆定一反对把丁玲写的那篇《我所认识的瞿秋白同志》编入。这使编辑部很为难,也使瞿独依为难,但是编辑部无法听从陆定一的意见,仍是把这篇文章编入了纪念集。再后来,丁玲去世的时候,陆定一没有参加遗体告别仪式,但送了一个花圈。
丁玲对于过去揭发、批判她的一些人都采取了宽容的态度。当康濯向她表示歉意时,她说:“都过去了,你当时不过是想当一个好党员就是了。”女作家陈学昭在1955年揭批丁玲的会上不实事求是地胡说了好些事。丁玲当时在自己记录会议发言的本子上,感叹地旁批了一句:“此人不可交。”1984年丁玲路过杭州时,还专门去看望了陈学昭。有的人向她表示歉意,她说:“我都不记得你当时发过什么言,或是写过什么批判文章了,那是那时的形势,现在团结一致向前看吧!”
7月的一天,陈云同志的夫人于若木来友谊宾馆看望丁玲,陪她一起来的是她的妹妹于陆琳。她的来访,自然体现陈云同志对丁玲的关心。丁玲同她们姊妹二人在延安时就认识,但素无来往。只是我与于陆琳同年去苏联留学。那天我的女儿小延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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