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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第四章(1/12)
土地结一层薄冰,走在上头“咔嚓咔嚓”响。踩碎的冰片像水晶石一样铺了一路。头天踩过的地皮重又冻上,只是冰层不整齐了。歪歪扭扭的。干枯的草棵子抹根嵌在冰里,好像稍一动弹就能被冰片割断。
那样子很叫人难受。
柴姑不喜欢冬天。冬天没有生气,大地没有色彩,没有生命。到处像死了一样。她感到心里很闷。闷得老想出长气。已是隆冬季节,老三还没有回来。柴姑记得他是秋天去的。很久了。出了什么事?还是迷路回不来了?她日夜盼着他回来,盼着他运来粮食布匹种子和农具。一天天过去了,没任何音信。老三会回来的,她相信他会回来。她知道他那么迷恋她,只要没啥意外,老三终会回到她身边来。柴姑很为他担心,也有点觉得对不住他。他是硬被她赶出去的,他没有出过远门,万一有个意外怎么是好呢。
江伯说:“柴姑,你甭担心。那么大个人,不会有啥事的。你看俺这些人,几年在荒野里混不也活过来啦?”
柴姑说:“他不是情愿去的。”
江伯说:“不情愿去就更会回来。”
柴姑想想也有道理。但老三总不回来却无法让她安心。眼看冬天过去,播种季节就要到了,一误就是一年。再说,这么些人老闲着没事干,心会散的。千辛万苦找来他们不容易。她怕他们会走掉。
江伯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地说:“你放心,他们全听我的。我不走他们就不会走。再说,往哪走?还没野够?”
江伯就是那个矮个小老头。在一群野人中,他年岁最大。
江伯带他们去打草。
用棍子打。冬天的草都干了,很脆。打断了归拢成堆,再一捆捆运到柴姑的那一片土地上。到处是干草野棵,一片片没人深。里头藏着许多小动物,兔子、黄鼠狼、蛇、山猫、獾,还有成群成片的鸟:老鸹、麻嘎子、麻雀、野鸭。这些飞禽走兽多为群居群栖,碰上就是一片,少则几十只上百只,多则成千上万。他们打草,也打动物。一群兔子被惊出来,四散奔逃。他们拎起棍子追打,奔跳呐喊,围追堵截,四野为之震荡,那场面热火极了。
小喜子不大喜欢打草,却喜欢追打兔子飞鸟,在草棵里钻来钻去。江伯吆喝:“小喜子,干活喽!”
小喜子一回头笑嘻嘻说:“我干着哪!”又去追赶兔子。这比打草好玩得多。
茶说:“江伯,让他去吧。反正要有人弄吃的。”
茶打草格外卖力气。好像把小喜子的活也干了。
运草的活儿多是老佛的。老佛力气大,把草捆起来往背上一搭,像背一座山。小喜子从哪里钻出来,一纵身蹿到草捆上一躺。老佛也不计较,一晃一摇背走了,引得众人大笑。老婆就生气,扯开喉咙骂小喜子:“小喜子,日你娘,下来!”老婆就是那个胖娘儿们,和老佛最要好的。晚上两个睡在一个草庵子里。老佛叫她老婆,大伙也都叫她老婆。老婆很爱老佛。老佛因此变得更温和。
柴姑问江伯:“江伯,打这么多草啥用?”
江伯笑笑:“当肥料。”
“当肥料?”
“开春一把火烧成灰,撒到田里,壮得很。”
柴姑很感动。
柴姑和他们一起干,打草、运草,样样来。
柴姑手嫩,两手都是血泡,疼得直皱眉头。
江伯说:“柴姑你歇着吧,这么多人呢。”
柴姑说:“和大伙在一起开心呢!”
茶心疼她,说:“你怀着孩子,当心一点。”
柴姑说:“我倒没觉得。就是那阵子恶心难受,过后就好了。这会儿没事一样。”说着摸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
茶说:“你还是当心一点好。我生过孩子,难受还在后头呢。”
柴姑说:“你也别太累了,胳膊伤刚好。”
茶和小喜子的断臂都是柴姑接上的。柴姑的本领是在大森林里学的。她给他们用木板固定上,又采些草药敷上,三个月不到就长结实了。两人的精血旺得很。
茶和小喜子睡在一起。养伤那些天,小喜子不老实,茶就是不给。小喜子就狠狠地揍茶。揍也不给。她说我不能给你,这事伤身子会废了胳膊。小喜子说废了活该我就要。茶说小喜子要听话,不是闹着玩的。小喜子说我不是你儿子我是你男人。茶说我把你当儿子看的。小喜子说我不给你当儿子我是你男人。茶的泪就流出来说我是报应。小喜子说你想要啦?茶说我是想要可我还是不能给你我是为你好。小喜子恶狠狠地甩过去一耳刮子,打得茶耳朵轰轰响。
小喜子每天都要折腾半夜。他精力太旺盛。茶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由他掐由他拧由他咬由他踢打。
茶不反抗,只流着泪躲闪着劝说。身子抖成一团。
茶说:“哎哟——小喜子……”
茶说:“小喜子,你忍一忍……哎哟!”
茶说:“小喜子等你伤好了,你要怎样哎哟……就怎样我都依你……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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