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争吵（1/2）

周衾没想到霍厉偃会问出这么一句。

在宫里住了这么久，每天都有不开眼的人找她的麻烦。虽然那些小伎俩根本入不得她眼，可每件都要应付下来，少不得要费点心。

霍厉偃对她在宫里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没有提半个字，见面就问她为什么搬出王府。

她气不过，才会说自己是霍令蒲的女人，却没想到霍厉偃问出这样的话。

他本就打算好了，要把她送进宫里去，她如今还是不是完璧之身，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分别？

这样想着，周衾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怎么？这不正是王爷期望的吗？”

“周衾。”霍厉偃明显压抑着怒气，“谁允许你擅自做主的？”

“衾儿不敢。衾儿可是按照王爷的指示办事。”

“本王的指示？本王何时准你这样自轻自贱！”也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周衾已经侍寝，他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火。

只不过，这怒气并不是对周衾，而是对霍令蒲。

“在王爷眼里，衾儿这样的瘦马不都是卑贱之躯吗？”周衾咬牙，吐出这样一句。

霍厉偃本想说，他眼里的周衾惹人爱怜，他并不觉得她低贱，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他一向自傲，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

他嘴里吐出的淡漠的词句，再一次刺伤了周衾。

她的身份？扬州瘦马、他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除此之外，在他眼里，她还有什么身份？

总之，不论如何，他从来只把她当做自己的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他才反复要求她听话，不许她有半点自己的主意，这样的她才是他手里最合意的工具。

周衾的眼圈渐渐红了，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努力压抑着哭腔，抬头望着霍厉偃的脸。

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希望自己能听到霍厉偃的心声。他对她好的时候，给了她任何人都没有过的宠溺和温柔；可有时候他偏偏又是那么绝情，与之前判若两人。

她永远都在他忽冷忽热的情绪里起伏。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漂浮的木板，又被他生生抽走，她的生与死、喜与悲，从来都掌握在他手里，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似乎是含着最后一点希望，周衾用泪盈盈的眼睛看着他，生怕漏过他脸上任何一丝情绪，轻声问道：“在王爷心里，衾儿就是这样随便的人，是吗？”

霍厉偃却沉默了，没有给她回答。

这样的沉默在周衾眼里，等同于默认。

良久，她发出一声自嘲的苦笑。

“呵，王爷的意思，衾儿明白了。”

这个男人，她看不懂，也配不上。明知想站在他身边是一种奢望，是她自不量力，可她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因为他的温柔动心，然后一次次被他的冷漠伤害。

“王爷请回吧。”周衾下了逐客令，她不想再看见这个男人。

看见霍厉偃还是站在那儿不动，她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换作从前，她绝不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事。

可她现在早就被愤怒和伤心冲昏了头，哪里还顾得上规矩？

被周衾这一推，霍厉偃才回过神来。

他听了周衾的问题，几乎完全可以笃定，她并没有侍寝。他早该猜到，周衾做不出这种事，她是最爱惜自己的羽毛的。

发现这个事实，让他的心情一下好转许多。

霍厉偃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周衾一直在牵动他的情绪。明明早就做好打算，只把周衾当做一件工具而已，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开始对她上心了。

霍厉偃明知道自己不应如此，可心里又偏偏放不下。

又喜又忧，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面上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心思早已百转千回。

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沉默会被周衾当做是默认。

被周衾推了一下，霍厉偃才回过神，看见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不知道她为何如此。

若是换作别人推他，眼下恐怕早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可面对这样的周衾，他难得地起了几分怜惜，没有开口呵斥。

“这里不是偃王府，王爷请回吧。”周衾第二次赶人。尽管努力想做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她的声音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哭腔。

霍厉偃抿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看着霍厉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周衾终于忍不住眼泪，放声大哭起来。

一墙之隔，是将军府的演武场。

陆曼宁正在练习剑法，衣袂翻飞，潇洒肆意。

她早听说周衾要搬来旁边的别院住，心里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去看她，到时给她带什么礼物，却听到了细微的哭声。

坏了，该不会是周衾在哭吧。

陆曼宁扔下剑，小跑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