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瘦马之病（1/1）

看着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周衾眼中仅仅是数不尽的寒意。

坐到桌前，随手为自己斟了杯茶，随后才把刚才自己弄破的那一角给叠了进去，丢至一旁，不再看一眼。

素手纤纤，执着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这才又继续回到床榻上。

不过，这次回到床榻上可不是为了继续躺着，眼见着周衾掀开枕头，轻轻向下按了按。

随即只听见“轰隆”一声，紧接着，床榻之上已经没有了周衾的身影。

此刻，周衾已然是身在自己床中央的暗格里。

眼前的空间类似一些简单的暗室，不过周衾房中的暗室却并没有藏着一些东西，所占用的地方还不足床的二分之一。

里面有的，也不是什么伤人利器，仅仅就是一些金银首饰。

细看之下，暗室里的小桌上还有一件未完工的襦裙。

而暗室架子上的珠钗看着却是既熟悉又陌生，眼前这些珠宝的款式也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样式。

架子上所摆放的珠宝，大多都是些浅浅的颜色，并不很夺人眼球，只是却贵在样式新颖别致，看的人眼前一亮。

若说哪一款最引人注目，也唯有中间摆放的那个凤冠口中所衔着的那颗红玛瑙相对夺目。

想来周衾已然是早早就知道府中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并随时随地向着苏贵妃传递自己的消息。

也难怪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就单凭院内那些个暗影，将自己的行踪一一回禀给苏贵妃，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半月前。

自己那日因着与霍历偃共进晚膳，喝了点酒，也是有了几分醉意，在那醉意之下自己恍惚间看见的黑影并不是她的幻觉。

那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现在想想，大抵就是苏贵妃的手下。

早些年没有来京城之时。

她在扬州就已经精通女工，自己缝制衣服的本领同样也是在周府内数一数二的。

平日里，外面的绣坊做的衣裳，大多她也没放在眼里，毕竟没有自己做的精致。

偶尔有极少数绣坊的绣娘功底不错，制出来的衣裳也算说的过去，只是缺少新意，也是有些可惜。

故而，那日她故意带着小陶和其余两个家丁，大张旗鼓的直奔向这全京城内号称最好的成衣店去。

也是为了给那宫内的苏贵妃做做样子罢了。

而现在小桌上放着的这件襦裙，自己早在失足落水前许多时日就已经开始在秘密缝制了，这也就导致了第二日的她，日上三竿仍然睡得昏昏沉沉的。

也是巧了，因为有着掉水这一事，也正好给了自己一个不需要旁人伺候的理由。

这也正方便了她自己的行事，免得再叫别人知晓了去。

然而，这些都是霍历偃所不知晓的。

至于她为何能准确无误地直奔着那家成衣店去，自然是因为她们身为瘦马，早在进京前就要学习有关京城内的一切大大小小的事物，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行事不那么被动。

这就是身为瘦马的命运，注定要来到京城去笼络权贵，从来都不曾有着自己的人生。

回想着自己这些天的行事，周衾的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呵，大抵这辈子还是逃脱不了瘦马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