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1）

一丝鲜血顺着嘴角落下来，他惨然一笑：　　“恩，我知道你其实是爱我的，所以，就算是你临走时对我的恶毒诅咒，我也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你那么怕冷，孩子也那么小，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懂得照顾孩子呢？”　　“你一定会感到无助的，对吗？”　　他把特意为她定做的婚纱礼服亲手为她穿上，再亲手为她绾发梳妆，将她打扮成完美而精致的新娘子，一颗闪耀永恒的钻石戒指，轻轻地套进她的左手无名指，两根手指头勾着，温热而薄凉。　　“路遥，我还记得，你曾说过，如果有一天能够嫁给我，一定要有一场盛世婚礼……”　　“路遥，我爱你。”　　他凝视着她，慢慢府下身，温热的唇，凑近她，深深地吻住。　　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落下，他在回忆里哭得压抑而沉痛。　　终究，是被现实打败。　　“路遥……呜呜……我好想你……”　　即使再坚强，再耀眼的人，也终究抵不过这素月流光之中，无情流逝的时间。　　蹉跎无为三年，许缚言终于把自己熬成油尽灯枯，终于再也无力而为。　　医生检查出他患了胃癌早期，只需要开刀做手术就能保住性命，可是他拒绝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甚至还有点欢喜。　　这样的话，路遥就不能拒绝他了，不是吗？　　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那冰冷的墓碑面前，苍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笑得灿烂的容颜，恍惚这灿如春花的女子，仍旧站在他面前，笑语艳艳。　　“路遥，我好想你。”　　“你说的对，活着，才是对我最痛的惩罚。这二十年，就像过了二百个世纪那么长，一天，一时，一秒，我都不想过下去了。”　　“路遥，你知道，我向来都是霸道横行的，现在也一样，就算你不欢迎我，厌恶我，我也还是要跟着你。你一个人带我们的儿子多累啊，我过去，跟你一起带，好不好？”　　“嗯，就算不好，我也要去，路遥，你不能拒绝我，不要拒绝我。”　　他丢开拐杖，慢慢地挪了屁股坐下来，整个后背靠在那墓碑前，仰头，看着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湿了轮回的路。　　柏油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他孤零零地坐在墓碑前，他看着前路，就好像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子，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着伞，站在他面前。　　“许缚言，我们回家。”　　“路遥，等等我。”　　他扭头，将脑袋靠在墓碑上，就像依偎在自己的儿子和妻子怀里，眼睛，慢慢闭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这蹉跎的二十年岁月，只有此刻，他才真正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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