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夕拾（02）（1/2）

“小小……小小……”

小小仿佛听到有个声音由远及近的，在拉扯着自己，似幻似真、半梦半醒。

她在呼唤中，慢慢地开始集中精力，静心聆听周围的声音......

“当你觉得准备好了，不要着急，唤醒你的五官......当你准备好了，不要急，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再慢慢地睁开你的眼睛......”

起先周围很静，而后她的耳朵里，传来了仿佛是窗棱上玻璃风铃，被风吹动时传来的响动声。突然，她意识到有人在周围走动，不久后，她的身后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有谁的身体陷入了沙发之中。

“小小，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有人在和她说话，那是一个轻柔的女人的声音。

小小慢慢地睁开眼睛，适应着此时室内昏暗的光线。眼前的事物仍旧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看世界。但奇怪的是，有些事物她却看得无比真切。

她开始适应着周遭的环境，慢慢地仔细观察，一个声音传入她的意识之中......

“和我形容一下，你都看清了什么？”正有一个人，正在向她提问，依旧是那个遥远的声音。

小小开始环视这个并不算太大的空间，一边仔细观察，一边说着：“这是一个客厅，客厅的正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木制茶几，茶几上压着一张玻璃板，板下好像还压着许多的老照片。”

“和我说说那些照片吧。”话外音又开始提问着。

“我看不清，只能分辨出是一些老照片，有很多，尺寸不一，有单人的、也有很多人的合照。有些老照片看上去是黑白的，也有部分彩色的，应该是这几年新照的。”

“再跟我说说其他的，你还看到了什么了？”

小小慢慢地转头：“茶几旁边有一张皮质的长沙发，沙发的皮有不少已经脱落，看上去很旧了......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人，她正在织毛衣。她穿着白色真丝连衣睡裙，她动了一下，电视亮了......”

“和我说说，电视上在播什么，你能说说看吗？”

小小努力的望向亮光的方向，但仍旧看不清电视的内容，她又选择侧耳倾听，仔细辨认着电视中发出的声音：“是天气预报，那个女人再看天气预报。”

“哦，找一找，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吗？”

小小移开视线，盯着四周的墙壁，电视墙的侧面上方确实挂着一面圆形的挂钟，她读着挂钟上面的时间，笃定的说：“晚上7点35分。”

“那告诉我，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小小开始低头观察着自己，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盯着四周的静物，回答道：“我站在茶几的一侧，电视的正前面，那个女人在我的身后坐着......”

随后她又低下头，看着茶几上凌乱地铺开的纸张和笔，继续说道：“我应该是在写作业......而四周的环境很安静，除了电视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小小别挡着妈妈看电视，你要是没有作业要写了，就陪妈妈坐会儿，两年多没见面，我们小小都长高了。”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有着一张和小小相似的面容，却比小小看着年长且更加的憔悴，像是饱经风霜的旅人，面容上被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女人却还是那么的温柔，她笑着朝小小伸出手去。

“那女人再叫我？”小小有些犹豫不决。

“跟随自己的心。”旁白说着鼓励的话。

小小犹犹豫豫地还是走了过去，坐到了女人的身旁，女人把她搂在怀中，小小靠着她的肩膀，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她们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一种熟悉的香气开始萦绕在小小的周围，一种舒心的安全感开始慢慢地萌芽。

小小盯着电视，此时的屏幕上，不知道在演着什么内容。夏日的蝉却盖过了电视机的声音，叫的震天响。一股浓浓的困意涌了上来，她的注意力开始变得涣散，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是因为蝉聒噪，还是因为过于安心的味道，让她就这么躺在那女人的怀中，打起了瞌睡。

“小小……小小……”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女人突然叫醒了小小。她温柔地擦着她额头上面因为燥热而渗出的细汗，说着心疼的话：“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是不是最近学习太累了。我就说让你爸爸不要逼你，都这么优秀了，还在乎第一第二干什么。”

小小刚从朦胧中转醒，头疼的厉害，听不得女人的长篇大论，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的，就是有些热。”

“是呀，这刚刚入夏，谁成想怎么会这么热，看你都热出了一身的汗。你是最怕热的，今儿铺上了凉席，要是困了咱们去床上，妈妈帮你扇扇子。”小小就这样被女人拉着往卧室走去。

她全身无力地由着那女人带路，二人上了床，她面朝窗户，躺在了床的里侧，而女人则躺在了床的外侧。小小眯缝着眼睛，强打着精神，环顾四周。此时月光如瀑，从窗前的窗户倾泻而下，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