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边关（九）（1/2）

第94章 边关（九）

从平城去南境，要途径五洲，从皑皑冬日走到薄暑天气。

若是行军打仗，昼夜兼程，最快都要走将近半月。

在从平城离开时，李乾毓找了辆极奢侈豪华的马车，他从他的那个傻缺侄子府上顺手又牵走了一匹脚力极好的白马。

一日下来，两人竟然已经走到了出上京的第一州昙州。

过了昙州，就是洛州、云州、青州，然后就是缅州，缅州的最南端，就是南境。

真要算起来，南境并不是一个地名。

那只是一大片荒野。

因为地处南邑朝最南端，再加之有许多不说汉化的少数名族，实在是很难管理。

所以帝王才会把那片地域宽广的地方设立为南境，并且派兵驻守边界。

沈家世代，只要是男子，就会驻守在南境。

这是无上的殊荣、也是与生俱来的责任与担当。

当年沈万山一连得了四位姑娘后，曾说过四字——

“幸好！幸好！”

幸好沈家没出男子了，这样的责任，实在是太重了。

“今夜可要入城？如若不入城，我们不走官道，连着赶两天路，就可到洛州了。”

听着李乾毓的话，沈如故立马有了决断。

“不进城了，走快些。”

李乾毓也知道沈如故会这样赶时间，所以他特地找了辆坐起来格外舒服的马车，这样沈如故累了也好躺下休息。

这趟出来，李乾毓把身边的三名暗卫都带出来，再加上还有一个赖在沈如故身边的李秋，这四名暗卫加在一起，可以说是上京基本无人能够伤到他们。

“那你要睡吗？”

沈如故靠在软垫上，摇了摇头。

一路舟车劳顿，她实在是不想说话。

“看你，硬要出来，这一路还要辛苦着呢，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代你去一趟上京可好？”

李乾毓问的温柔，眼底尽是担忧。

沈如故不说话。

她从来都固执，下了决定的事情，就算是撞了南墙都未必肯回头。

“你啊……”李乾毓一脸无可奈何。

他伸手，把沈如故揽在了怀中，一下一下摸着她的长发，温柔缱绻。

“这趟出来，我对外说是散心，你在外人面前，就当做我的谋士吧。”

“阿珩，你的身份应当保密些，听话。”

沈如故想拒绝的话都溢到了嘴边，可她听见李乾毓‘听话’两个字后，立马就失言了。

你想想，那样一个高傲的人，此刻在你面前软言软语地说着‘听话’两个字。

你怎么能说的出口拒绝的话？

沈如故姑且自欺欺人，骗自己，她并没有被李乾毓打动。

只是因为此刻天边茜色的黄昏过于撩人，只是因为这一刻她要那么一刹那的失神，所以她才会陷入了眼前这个人漆黑的眸子中。

一发不可自拔。

沈如故被迫躺了下来，马车摇摇晃晃，他盯着李乾毓的侧脸，终于承认，这个外界传闻最狂傲不羁的九王爷，其实有着最温柔的眉眼。

“阿珩，你同你父亲感情很好吗？”在马车行驶间，李乾毓突然问道。

沈如故一愣，她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他。

“怎么？”

“你从小在乡下长大，就算是回到上京，与南境将军也并不亲……”剩下的话李乾毓没有说出口。

你与南境将军并不亲厚，为何会为了他冒那样大的险千里去南境？

“我从小性子就冷淡，母亲在时，总说我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成模样。”

“后来母亲病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那样端庄的母亲得了疯病，实在是……很难堪。”说到此，沈如粗笑了笑，“是不是挺可笑的？”

“我竟然会嫌弃自个儿母亲。”

李乾毓摇了摇头。

“我从小就被众人当做嫡女养大，说是千娇万贵也不夸张，大抵是被要求端庄大气的要求多了，有时候我觉着自己挺端着的，”沈如故捂住眼睛，继续说道——

“我是受人尊敬的将军府嫡女，即使后面母亲已故，我去了乡下，也没人能够欺辱我，这是我父亲母亲给予我的荣光。”

“我既然享受了这么久的荣光，现如今，也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

“为了生我教养我的母亲、为了铁骨铮铮的父亲，我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躲在上京贪图享乐。”

“李乾毓……”

沈如故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出了这三个字。

“你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又或者你一直是醒着的，只是在骗自己。”

“阿珩，为何这样说？”李乾毓握住沈如故的右手。

她的手白皙滑嫩，摸上去柔软无骨，但又十指修长。

沈如故再没说话了。

马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