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何处相思（三）（1/2）

第20章 何处相思（三）

窗外风光正好，园子内绿意盎然，夏光从缝隙中倾泻而下。

沈如故语气清愁：“如今看似太平盛世，上京一片风流，但父亲为何镇守南境迟迟不归，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山河不安，如今的南邑早已是奢靡到骨子里去了，若有一日——”

“大厦倾颓，我们每个人都会如同蝼蚁，无处可逃，现如今的安稳，不过是浮光掠影罢了。”

这话震慑的两位丫鬟都沉默了下来。

静风性子比微雨沉静，她在沈如故说完后，忧心地望着她：“姑娘，这话说出来是要杀头的，您在外头可千万别这样说。”

春去夏来，入了夏后沈如故就总是睡不安稳，每每入夜，她都到等到月隐星疏才能入睡。

这半月来，李乾毓跳窗找了她两次。

一次给她带了盒南边的安眠香，一次给她带了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在深夜也能散发出莹莹之光，满室柔和。

每每李乾毓跳窗来访时，沈如故就当做没见到这个人一般。

沈如故从未问过他姓甚名谁，他跳窗进了卧房，沈如故便坐在院子里赏月；他坐在屋顶上喝酒，沈如故便锁紧门窗，熄了烛火入睡。

这一来二去的，就连静风微雨都知道了这个行为举止轻佻放荡的男子总是夜闯她们姑娘闺房。

偏偏她们还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毕竟姑娘的清誉重要，她们反而要在那人来之时严防死守。

万幸的是，那人一月也就来了两回。

“姑娘，您还不歇息？明儿个您可是要随着三位姑娘一同去东宫参加侧妃的寿宴，还是早些睡下吧。”静风关上了窗子。

“姑娘还是睡不安稳吗？”

沈如故坐在床榻上，有些无精打采。

“要不我去把那盒香接着点上？”静风询问道。

沈如故没有回应，静风想了会，自顾自走到柜子前拿出了那盒用铜盒装着的熏香，放置在香炉中。

“姑娘总是睡不安稳，唯独点了这香，倒是能一夜睡到天明。”

香味袭人，沈如故垂着头轻声道：“这是软香玉，是南地失传的助眠香，一粒便值万金，这一小盒都快抵得上我们这一座宅子了。”

“那……送您的那那位公子……”静风捧着这盒香一时间竟说不出半句话。

这样价值连城的一盒香，那人随手就送给了她们家姑娘。

“以后这人再来，你们帮我拦住，别再让我见到他了。”沈如故有些无力。

软香玉一夜燃到天明，沈如故昏昏沉沉的起身洗漱，然后随着沈如音三人一同前往东宫。

太子侧妃生辰的拜帖早早就送到了将军府，王婉原本是想直接越过沈如故，让沈如音三姐妹去贺寿就行了。

但送帖子的小斯指明他家侧妃送了一套流云裙给四姑娘沈如故，还望生辰当日四姑娘能赏脸穿着侧妃赐的衣裳前往东宫参加寿宴。

此话一出，王婉只得灰溜溜的派人去木樨园把沈如故请来。

马车内，沈如故靠在微雨肩膀上闭目养神。

沈如音见着她身上那件绣工精致的流云裙，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马车停在了东宫前，沈如故被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她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听见人群中一阵屏息，紧接着细碎的讨论声落入沈如音耳中。

“听说那是侧妃亲自赏赐的流云裙，用的是徽州新上供的双面蜀锦，你看那裙摆上的凤凰花，多逼真啊，就像是刚摘下来的花嵌上去似的！”

“这流云裙说是说侧妃赏的，可我看那真正捧着沈家四姑娘的，可是太子，毕竟这世间罕有的流云裙，凭她一个侧妃，能够占为己有？”

密密麻麻的碎语，听得沈如音火冒三丈。

她瞪着走在前面仪态端庄的沈如故，只觉得此刻所有的光华都落到了她身上，就在沈如故提着裙角走进太子府时，太子竟然亲自出来接她了！

这个贱人，竟然敢勾引太子殿下！

沈如音只想冲上去撕碎沈如故高傲的外表，把她狠狠踩在地上，让她成为所有人厌恶的对象。

“大姐姐，咱们该进去了。”

就在沈如音即将失控之际，沈如诗走过来，搀扶着她的手，款款走进东宫府门。

“今日来了这样多的宾客，大姐姐，来日方长，您可千万别再太子殿下前丢了脸。”沈如诗轻声道。

前头，就见沈如故被一众贵家女眷围住，所有人的脸上都满是谄媚。

“我看她们是忘了前几个月，她们是怎么聚在一起奚落沈如故是个乡下野丫头，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她就成了被众人巴结的对象。”沈如音愤愤瞪着她。

“这上京城的风，向来不都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吹的么，等她的热乎劲过去了，还不是冷冷清清。”沈如诗笑了笑。

沈如故远远瞧着是被众人巴结，可凑近了，却发现那些脸上带笑的姑娘们，都是绵里藏针，三言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