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何处相思（一）（1/2）

第18章 何处相思（一）

碧汀园内忙活了大半日，等王婉一切准备妥当，带着三位女儿去府门前迎接长公主时，却发现将军府前空荡荡的，连个路过的行人都没有。

听传话的下人们说，王婉那张脸在夜色下都被气成了猪肝色。

“姑娘您是没瞧见那场面，三位姑娘和太太穿的富丽堂皇，结果在府前吹了半晌冷风。”微雨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

沈如故摇了摇头，她舀了勺老鸭汤，暖融融的鸭汤入肚，她满意地叹了口气。

“王婉这个人鼠目寸光，又极爱巴结权贵，骤然听到长公主来访，早没了理智，哪会去管消息的真假。”

“哈哈哈！”静风微雨笑的前仰后翻。

木樨园内欢声笑语一片，而碧汀园内，却是一片阴沉。

王婉坐在太师椅上，头戴精致贵重的珠翠，沈如音三人站在她一侧，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今日这样贸贸然地收拾一番在门前等候长公主，本就是异常丢人谄媚的事情了，何曾想长公主来访竟然是一个假消息！

事后王婉想要追查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斯敢这样乱传消息，却没成想问来问去，竟怎么都问不出来到底是谁冒失传话。

“母亲你早前不是巴巴折腾得挺开心么，现如今坐在这儿朝我们姐妹几个发什么脾气。”沈如月不愿意站在这听训，巴不得能早些回自个儿园子。

“你还敢说话，你个蠢货，我生你到底有什么用，你大姐姐好歹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而你三姐姐温婉端庄，贤惠的性子在上京也是出了名的，你呢，你说说你有什么地方是能给我张脸的！”

王婉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沈如月的额头，一脸怒容。

“但凡你能和木樨园里的那丫头一样，在郡主跟前说上话，这会我用得着上赶着巴结长公主，丢了如此大的脸么！”

沈如月低着头，她嘟嘟嚷嚷到：“沈如故那丫头还入了太子的眼内，你怎么不拿她和大姐姐比。”

听到这话，原本就因为丢人而不悦的沈如音就像是吃了炮仗，噼里啪啦指着沈如月就是一顿骂——

“你到底是不是母亲生的女儿，怎的就一点脑子都没有，上回沈如故随便几句话就挑唆的你过来巴巴和我吵架，如今你这个猪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是打算偏帮着外人来和我作对是吗！”

沈如月不耐烦地沈如音手挥开，她恶狠狠地瞪着沈如音：“你说我没有脑子，我看你才是满脑子想嫁给太子，心里面根本没有我这个妹妹！”

姐妹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王婉揉着脑袋，止不住说道：“作孽啊！”

她含辛茹苦把这几个女儿娇养着抚养大，现如今一个个都要造反了！

天知道她为了坐稳这个主母太太的位置有多难，这两年还好，三姨娘陪着老祖宗去了庆州调养身体，她在府内尚且威风。

前几年，将军府内住着上了年纪却刁钻难侍奉的老祖宗、外加一位年轻貌美性子泼辣的三姨娘，王婉可以说是过得战战兢兢，稍有不慎便会被老祖宗指着脑袋骂的狗血喷头。

老祖宗说她是个姨娘扶正的太太，上不得台面，终日只把她当做丫鬟使唤；姨娘背地里嘲笑她年老色衰，迟早会被将军厌弃。

沈如音三姐妹还年幼时，王婉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她为了三个女儿的前程左思右想，她为了什么费尽心思爬上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啊！

她还不是为了这三个女儿能够像沈如故一样，走出去能被人尊敬地喊一声沈家姑娘。

姨娘生下来的庶女，日子艰难啊！

想到此，王婉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如音和沈如月扔在吵个不停，唯独沈如诗，走上来握住了王婉的手。

“母亲，有我呢。”沈如诗跪在她面前，轻声道。

这一夜王婉被气得不能安寐，她望着半空的那轮明月，突然想起来傅姒生女儿那一日的场景。

那日也是这样的春末好时节，傅姒这位主母太太在众人瞩目下生出了一位嫡女，将军同傅姒感情深厚，明明那个女人只生了个女儿，将军却笑的合不拢嘴。

她生了三个女儿啊，将军从未在她生产后拥着她道‘你辛苦了’。

王婉还要忍住心中的苦涩去向傅姒道喜，也是从那天起，她的三个女儿成了沈如故的陪衬。

从那日后，沈家只有嫡姑娘沈如故，其余的姑娘都只是嫡姑娘的玩伴。

嫡女这两个字，就像一座山，压在了王婉的身上。

她这辈子最恨的一件事，就是傅姒为什么要生一个女儿出来，抢走她女儿们的风头。

于是，傅姒后面就疯了。

她成了将军府的笑话，一个疯疯癫癫的主母太太，可不是茶余饭后的笑料么。

疯了，母亲疯了……

沈如故双手抱膝，坐在软榻上。

她望着被月色染过的院子，轻声道：“当年母亲最爱在院子里弹筝，我现在闭上眼睛，仿佛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