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碧玉身世（1/2）

第五十五章 碧玉身世

柳姨娘顾及宋家的名声，主动提出要辞退那个下人，这件事，让老太太觉得她颇识大体，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下人离开了宋府，老夫人心软，特意让管家多给他一些银子。

下人靠着宋家给的钱，买了一处小房子，把孩子也接了过来。可是那毕竟是柳姨娘的孩子，怜子之心最苦，天下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孩子不在身边，自是无比想念。

有时外头的裁缝铺送来当季的新衣服，柳姨娘看见宋青柠穿得粉雕玉琢，如一个乖巧可爱的小粉团子，心里就会不自觉想起自己的女儿。若她也穿上这身，定是极好看的。

柳姨娘身在宋府，并不能常常去探望自己的女儿，万一被人发现，那就糟糕了。所以，她只能苦苦压抑自己内心的思念，靠着下人寄来的书信，来想象自己女儿的生活。

每年的灯会，庙会，就是她出府去见女儿的日子。可是有一年，大旱，各地的收成都不好，好容易大旱过去，洪涝来了，连着两年，民间都没有庆祝任何节日，举办任何活动。

两年之后，柳姨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见到了她的姑娘，可是，她的女儿却不认她。

此时的碧玉已经开始懂事，她看着惊喜抱住她的柳姨娘，冷静地说，她没有娘亲。

柳姨娘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碧玉说，从小到大，开心的时候，陪在身边的是父亲，不开心的时候，陪在身边的还是父亲，她的娘亲没有履行过哪怕一点身为娘亲该尽的义务，所以她只有父亲，她没有娘亲。

柳姨娘听到这话，就开始慌了。她搂着碧玉，不断地说好话，哄她，可后者并没有因此改变主意。她冷着一张脸，说当初是她的娘亲先选择了不要她，那既然如此，她就成全了娘亲的心意，不认她。反正，打从一开始，柳姨娘就没有真真正正地想要这个女儿过。

柳姨娘很难过，明明自己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自己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可是她不能说。她的女儿，如今对她的这么冷漠，怪她当初贪慕虚荣，执意嫁进宋家，若打从一开始，她就嫁了个普通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兴许就不会出现这样子的事情了。

柳姨娘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衣襟。毕竟是亲生的女儿，此时看到她的眼泪，眼眶也红了，铁打的心肠也开始融化。最后，母女两个人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女儿哽咽着说，娘亲，你以后可不能再不要我，我已经被娘亲抛弃过一次了，娘亲可不能再一次抛弃女儿啊，娘亲。这些年，爹爹待我很好的，曾有一个女人很喜欢她，但是被爹爹拒绝了。后来他看见那个女人偷偷给我送好吃的东西，他就和我说，让我不要拿，他说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娘亲，虽然娘亲现在见不了我，但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是紧紧连在一起的。

小碧玉顿了顿，接着道，她当时相信了爹爹，于是我每天都在算日子，算娘亲什么时候才能来看连城。可是我每天都去村子门口等，每天都等不到娘亲，渐渐地，我就放弃了，娘亲总是等不到，我和爹爹也总是失落，那还不如不要等，一开始就不要抱有任何期望。

若是哪天柳姨娘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就当做一个惊喜好了。可是，那个惊喜迟迟不来，碧玉生病的时候那个惊喜没有降临，碧玉生辰的时候，那个惊喜还是没有降临。

那一刻，碧玉是真的失望了。今天，碧玉见到了娘亲，碧玉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可是想到这么久的等待，她的心里有些闹变扭，耍小孩子脾气，这才会这样对娘亲。

其实，碧玉心里是欢喜的。柳姨娘和碧玉心里想的不一样，她要再年轻一些，也更好看一些。小时候的碧玉长得不是很好看，有点黑，也有点太瘦了，没有能遗传到娘亲的美貌，但，那又怎样，只要眉眼间略有相似，能让旁人看出来她们是母女，碧玉就心满意足。

柳姨娘听完这些话，心里觉得很欣慰，自己的女儿原来这么识大体，也这么爱自己。

还有那个下人，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了他，他果然对自己是认真且忠心的。真好，还以为女儿会真的不要她，一开始真是吓死了，如今听到女儿这样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她看着女儿，越看越喜欢，这精致的眉眼，简直和她年轻时如出一辙。

只是，柳姨娘不能久留，很快就得回去，否则家里的人会起疑心的，那就功亏一篑了。

于是，她恋恋不舍地和女儿道别，转身回了宋府。天色已晚，老太太果然问起，好在柳姨娘回来的路上早已想好了借口，说是遇到了一个熟人，多聊了一些近况，这才晚了。

吃了饭，正要回房，一个下人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且那碗还是她的。柳姨娘下意识地想要出声责骂，但见那个下人，她这么小的年龄，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忽然有些不忍心。她怕吓着她，于是柔声安慰那个下人，说没关系，碎碎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