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兽医（1/2）

铁寒自幼便接受各种严苛的训练。所谓耳聪目明、警惕敏锐也并非天生如此，而是日复一日的训练结果。铁氏门人出身的护卫，不仅要学习近战远攻的各种兵器和拳脚功夫，就连吃饭睡觉也大有学问。如果有使命在身时，那就真是一刻也不会放松，说他们连睡觉都能睁着一只眼睛也不算夸张，就像暗夜中潜行的孤狼，从风中便能捕捉敌人的气息。

铁寒出师之后，偏又被派往向来都不太平的东宫。当时的太子萧义琛性情古怪天生桀骜，且命运多舛，自恃储君，言行也不加避讳，因此朋友没有几个，树敌却是满朝皆是。饶是东宫戒备森严如同大内一般模样，也不时有来历不明的人来行刺。

十年间，铁寒这身本事真是一样也没白学，不时总能遇到个刺客较量一番，倒是更加精进了。长久以来的习惯使他时时保持戒备，哪怕如今已经离开东宫，只要是睡在床上，他就仍保持着每个时辰都要清醒一次的惯例；即使受伤，也要保持清醒。

他从未被任何人照顾过——无论是在极端危险的环境中，还是已接近极限的身体状况下，都必须不受干扰地完成使命。在逆境和伤痛中保持坚忍和冷静，是铁氏门人的必修课之一。

腹部的刀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并不以为意，而是迅速梳理了昨晚残存的记忆，大略观察一下环境，猜想着应是间普通的客栈，门窗都未被禁锢或者改动过，也没有安装机关的痕迹。心中稍稍安稳了些，他的目光再次望向面前熟睡的关小朵：看来情况不算太糟。

原先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铁寒开始单纯地觉得被人关照的感觉有点微妙。与以往任何一次带着任务保护主上的情况都不同，铁寒觉得现在对于她的保护，更像是出于内心本能，而并非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他偏过头，注视着身边的关小朵。

她熟睡的样子像一只安静的小猫，神态甜美而放松，不存一丝戒备。仿佛你只要伸手挠挠她的下巴，她便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可能是由于这个脑洞过于可爱，铁寒嘴角不禁微微上翘，心里像是突然就被什么温暖而柔软的东西填满了。他拉过自己身上的薄被，怜惜地轻轻盖到她身上。

突然间，他就有些贪心地想：如果每天都能如此在对方身边醒来，将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不知我此生是否有此荣幸？

这么想着，心中不免感慨。他忍不住伸手将她的手裹在掌心里，似乎用这种方式便可传达此时的心意。

就见她的长睫抖了抖，缓缓张开眼。然而睡眼惺忪的状态只持续了片刻，就见她猛然警觉地直起身：

“你醒了？口渴吗？我去倒水给你喝啊？”

“不用。”

铁寒在她手背上用力按了一下，叫她不要这么煞风景。

关小朵会意，乖乖地又躺回去，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烫。

他安慰道：“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关小朵点点头，才这放心地舒了口气，与他手牵着手，四目相对。

铁寒依旧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他平时话就不多，但关小朵却是个一刻也不得消停的，一双灵眸缓缓转动，关切道：

“铁憨憨，你疼吗？”

“还好。”

她眉头微皱，突然严肃道：“铁憨憨，问你件事。”

“嗯？”

她显得有些沮丧：“你觉得我作吗？”

铁寒苦笑：“也还好。”

她却更加沮丧地垂下眼睛，叹息轻不可闻。铁寒觉得她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而感到内疚，便安慰道：“我的伤与你无关。”

接着，就简单把药铺里发生的事告诉她。

“原来如此。”

虽然他轻描淡写地省去很多细节，但关小朵从有死有伤的结果也不难猜出，当时的战况一定十分惨烈。

看关小朵始终神色凝重地听他说完，铁寒不禁笑道：“放心，以阁下目前能力范围制造出的麻烦，我还应付得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也会奚落别人了？

关小朵扁扁嘴，啧啧道：“那我告诉你件事，你听了不许生气。”

铁寒笑：“我怎会生你的气？你说便是。”

“昨天给你疗伤的那位大夫，其实是个兽医。”

关小朵一脸狡黠地观察他的反应，见他的笑容果然变得略显复杂：“……唔，在土匪的地盘上，能找到个大夫就不错了，总比没有要强些。”

见他这样都不生气，关小朵才又说：“之前你提过开店的事，我想了想，打算跟这山上的土匪合伙做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噫，这么快就把土匪也拉下水了吗？！

铁寒表情复杂地思索片刻，缓缓道：“这些人不坏，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

关小朵谈起开店经商的事就停不下来，两眼放光道：“还有件事。开店是需要启动资金的，我想跟厉家小姐姐开的钱庄合作，向她抵押店面并借来更多的钱。我知道这可能会有风险，万一亏了的话……总之，如果赚了就是我们两个的，赔了算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