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星空（1/2）

第24章 星空

青城，千家，观星台。

上一回来这里，应该是五年之前了。

千九穿着一件山水泼墨的吊带裙，用的是最考究的面料，外面罩了件玄色白鹤短袍，赤脚而立。

没有什么烟火气息，很美，也很不真实。

从汉白玉石兽护栏上传来的温润感觉，让她的不安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秋夜无云，群星漫天。

使不出一丁点的山海之力，也感知不到烛龙的存在痕迹。

千九不喜欢这种无力的感觉——没有力量，就没法保护自己。

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没人保护自己。

所以自己也应该，不会特意想去保护别人。

当白晓被钉死的时候，千九告诉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了。一路凶险，对他，自己已经尽力了。

可当白晓垂下手的那一刻，千九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如果当时能够多注意下，白晓说的“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哪怕之后，有人告诉自己，白晓还活着……

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想让他参加沧流巨幕。

她还是抛下了他。

千九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双目之中的热度渐渐重归冰冷。

在千家，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就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包括只有自己知道的，有关烛龙领域的情况。

在对战那头怪物的时候，千九释放出了完整的白龙——这并非是现阶段能用的力量——那个名为破晓的规则之力，也不该在那时就动用的。

最糟糕的是，当自己的手触碰到沧流之眼的时候，一股位阶甚至超越烛龙的山海妖兽的本命气息，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这股力量并不浓郁，甚至可以说，已经被时间淡化得如同水一般。但是其中蕴含的本源气息，依旧在自己体内产生了连锁反应。

先是烛龙领域自我封印，虽然比预料的程度还要严重些，不过就像乐正箜篌所想的，自己一门心思冲破封印，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体内残留的那股气息，居然有了自我修复的征兆——那些散落在身体各处的气息，慢慢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团虽然淡薄，却不断浓郁着的光团。

起先自己还能感受到的烛龙气息，慢慢地被这股气息所掩盖，和自己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千九向乐正箜篌申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从回到千家直至现在，千九一能下床就走进了千家的古籍楼，翻遍了可能有关的所有书籍，终于发现了一鳞半爪的线索。

这牵涉到了家族的某个秘密。

从古存在至今的山海世家中，有大半依旧保留了森严的等级制度。这一点，在千家尤为突出。

千九属于支脉的后代。在她七岁的时候，父母死于一次世家纷争——或者说，权力的牺牲品。

她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了自己面前，激发了体内的烛龙领域，由此开启绘妖人之路。

那一晚，千家从上到下都在庆祝烛龙降世。

这种最高阶山海妖兽，从来都是直接继承，从来不是家族维系的血脉传承。

没人记得作为主角的女孩，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埋下了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依靠。

从受尽欺凌的女孩，成为众星捧月的公主。

千九从来不觉得享受，这是一种煎熬。

位置越高，知道的东西也越多。

自己所在的支脉一系，山海兽都十分低阶。这在实力为尊的世家之中，根本不会有人来关心死活。

自己的某个先祖，山海兽是最底层的风鼠，却在一场被称为“天落”的战争中，挑去了敌人的眼球。

那头妖兽名为犼，山海境中最强大的那只。

不知什么原因，互为死敌的人类和妖兽，居然站到了一起，共同对抗犼。死伤大半，才杀死了那只有史以来最大的妖。

可是这份荣耀却没能落到支脉的头上。家族内部对此的解释，居然是那颗眼珠下落不明，不能分辨真假。

感受着体内那股慢慢强大的力量，千九感受到了许多年都没再有过的无助。

那颗眼珠，多半就是当年的那一颗了。

此刻，它正静静躺在五藏山学院的，天澜图书馆地下12层。

千九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股力量，但她知道今晚在那里，将要发生什么事。

少女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像是有些冷。

她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白晓到底在其中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

她抬头看天。

今夜的星空美得像画。

五藏山学院，南山湖畔有天澜。

时至今日，白晓才发现——

天澜图书馆的地下空间不是一般的大。

他甚至开始怀疑，整个南山湖下面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