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恶魔（1/2）

第六十章 恶魔

收起明黄的圣旨，那个刚才还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太监立马换了脸色，低声下气的对凌庭轩连连鞠躬。

太监堆着满脸虚伪的笑容，恭喜凌庭轩得到了巍家小姐的垂青，居然亲自跑去和皇上说望能嫁于四皇子殿下；恭喜凌庭轩得到了皇上的青睐，将来这金龙宝座，必然是他四皇子的囊中之物。

凌庭轩客气的浅浅回笑着，一面招呼这个传旨太监进府小憩，一面吩咐下人赶紧去准备茶点。转身的时候对下人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瘫坐在门口的我身上，只是见我这般失魂落魄，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传旨太监推辞还有要事在身，须即刻前往三王府宣旨，随后行礼告退。目送他和带来的一队羽林军一起浩浩荡荡的开往玄武大街西头，原本跪满一地的下人们也纷纷起身默默无声的回到府内，各顾各的去继续刚才手边未完成的工作。

几个平日里与我亲近的下人经过我的时候，有话不敢说，想扶我起来却又不敢伸手，踟蹰了半天，终是放弃了思想斗争，乖乖的进了府去。

转眼间，一切只是很平凡的，很顺其自然的就发生在我的身边。我切切实实的目睹了它们的开始和完结，可是，恍惚间觉得自己像被一个透明的玻璃球包围在里面，与周围的世界硬生生的隔离开来。想动一动手指，眨一眨眼睛，可仿佛灵魂脱离了身体，要让自己的手脚执行大脑传出的命令就如天大的难事一般……

可儿一直就陪在我身边，这个爱哭鼻子的小孩，见我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又是一阵呜咽。凌庭轩本来是打算径直走过我就这样回去四王府的，可是没料到可儿突然间长了胆子似的，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哀求他……安慰一下小姐吧，小姐其实很伤心很难受，看得出来，小姐是爱着四皇子殿下的。

凌庭轩闻言，把脸转向我，我想要直视他的目光，却不得不因为刺眼的阳光眯起了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兀自低下了头，不再去在意他接下来的动作。

“哼，很高傲，不愧是公孙家的四小姐……跪在这里，是想感激上苍你终于能够摆脱我的纠缠了；还是听到了我的婚期，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爱我，多离不开我？”他冰冷的手指掐住了我的下巴，“你真的让我捉摸不透，这个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松开我的下颚，他甩了甩衣袖大跨步越过了四王府的门槛，同时向身后跟着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立刻跟过来几个护卫模样的人把可儿从我身边拖走。脖子僵硬的随着可儿的哭喊声一点一点转向身后，再重新一点一点转回来面对玄武大街，眼神呆滞的，直勾勾的盯着路上偶尔路过的马车掀起的飞扬尘土。

在烈日下曝晒了很久很久，终于渐渐觉得自己的意识终于回到了身上，感受到一滴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流下，鬓发湿了，贴在耳边。我刚想伸手用袖子把汗擦去，一阵眩晕，身体前倾在一个坚实的臂弯里。

睁眼，醒来见到可儿顶着一双金鱼眼，用沾湿了茶水的丝帕润着我的唇。

“小姐你醒了？没事吧……”

“唔，没事……”我支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可儿赶紧拿个靠垫放在我身后，“可能太阳太大了，有些脱水。外面怎么了？那么吵……”

不问倒好，一问，可儿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大家都在准备殿下成婚的事情，明明离八月初一还有整整一个月时间，干吗要急成这样，好像巴不得殿下把那个什么巍小姐娶进门。一点廉耻都没有，居然自己厚着脸皮跑去找皇上要求指婚……小姐啊，你，你和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他会这么对你……他明明那么爱你的……”

“八月初一……偏偏要在这个日子啊……”我伸手抹去可儿脸上又滚下的泪滴，继续说，“太多的事情你不了解的，也不需要了解，别想那么多了，可儿不哭，啊……”

府中一直吵闹，直到入夜已深，下人们纷乱的脚步声才渐渐在夜空上方消散远逝。可儿这两天哭得厉害，也陪着我熬夜受了不少苦，于是我遣她去睡觉，整个空荡荡的水榭里只剩下一人一灯。

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其实不问，我也知道是谁，就像我知道自己脱水休克的时候，倒在谁人的怀中一样……

“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绕了太多的路么？”我换了一下靠在床背上的姿势，转而面向门口，“既然已经有尹晔帮你铺好了路，皇帝的位子，你唾手可得。为什么还要娶巍婉汀那么麻烦？你爱她吗？”

“我真心爱谁，难道你不清楚？”凄冷的夜，凌庭轩的声音浸着一丝寂寞。

“可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你是爱我的……”

“没有感觉出来？知道么……我为你，做了太多太多……第一次，在朱越……你入狱的那一次，那时正好我在回京的路上……是尹晔惹起的麻烦，所以我让他去狱中搭救你。不过显然那次的经验，告诉我他是想要阻止我和你在一起，所以搞出了那么多事……”

“然后，当我得知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