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听说（1/2）

48.听说

丰七月穿着湖蓝色凌罗裙，青丝松松挽在身后，只缀了几枚珍珠色的珠花，手中拿着个托盘，上头搁着两个褐色茶杯，一个茶壶。

“飞云，我沏了壶你最爱的勾云青山。”她淡笑，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沏茶的动作甚是娴熟，一笑，却落了几分凄然。

容云睿抬眸，看向她清亮的眼，端起了那杯茶，辅一闻到那股味道，他眼眸便黯然了几分。

“等下。”丰七月突然出声，“茶水仍有些烫，飞云，不妨过会喝。”

容云睿依她的话，将茶杯轻轻搁下，一双眼晃过几丝复杂未名的情绪，声音有些闷堵。

“你来，可有何事？”他问道。

丰七月抓了抓自己的裙裾，眼睫毛在印花纱罩灯下笼了几分阴影。

“飞云，你当真不愿再帮他么？这世上只有飞云将军能够让那四十万乌衣军无条件服从。”

“只要重新委任将军，重新取得乌衣军的信任即可。这天下能人如此之多，为何非得飞云才行。”容云睿将账本合上，手按在上面，淡淡说道。

丰七月扬起头，“我们找过许多人。可这世上，论智谋论魄力，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飞云将军。如今陈景默虎视眈眈，蛮国又蠢蠢欲动，内忧外患之下，飞云，为何不再为南国出一份力？”

容云睿轻笑一声，带了几许嘲弄，他立起身：“这南国入得谁手，本就不是我关心之事。曾经的飞云，也不过只追逐着一人的眼光。可他穷其心思，也难以如愿。如今，也不过想平平静静度日罢了。”

丰七月面上的笑有些难以维持，眉梢眼角挂了几许愁：“终究是我负了你……七月从来不知道，你会仅仅因为我那一句话便从此真的远离了纷争。”

“你不知道的有很多。”容云睿的声音有些恍惚，“这从来都不是谁的错。如今你平安，我也便心安了。”

“飞云……”丰七月的声音干涩，“茶快凉了。”

容云睿低下眼眸，望住那茶中明晃晃的颜色，面上泛起一丝苦笑。他将茶端到自己面前，目光落在那别开着脸的女子身上。

丰七月浑身微微发颤，别开的脸上满是晶莹的泪水。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裙裾，忍住了心中满溢出来的悲戚，硬生生将泪忍了下去。

“何必……”容云睿轻叹道，“七月，你明知道，茶水里是否下了药根本逃不过我的眼。还是说，你其实就是想我拒绝？”

丰七月背脊有些僵硬，她猛地转身，劈手将那杯茶拿到了自己手上，仰头喝尽。紧接着，她手一松，茶杯便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细细地转个圈，停在了他们脚边。丰七月面上升起一抹异样的红色，眸中泛着水光，浑身竟有一种凄楚而倔强的美。

“飞云，你不是爱我么？那我把我自己给你，那样的话，你能帮他么？”她笑着，身子绵软起来。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前，吐气如兰。

容云睿眸中惊涛拍浪，他垂着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终钳制住了眼前身影娇小的女子的双臂，将她推离了些许。

“……为何如此轻看与我，轻看你自己……”他眸中有着隐隐的怒火，“你把我当成了什么？过往我已不会计较，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么？”

丰七月的神志有些恍惚，她抬起了头，晕红的双颊仿佛凝着水，“飞云，你不是爱我的吗？”

“是。”容云睿苦笑，“我曾经爱你。所以哪怕你弃之如敝屣我也甘之如饴。可那已经过去了。如今的我，有其他想守护的人。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能要求我什么。”

“除了她……”丰七月浑身发热，她离了他，双手撑在一边的圆漆桌上。“是阮小仙对么……”

“是。”容云睿简单地回道。

“呵呵……”丰七月蹒跚着，“飞云，为何我爱的不是你呢……若我爱的是你，今时今日该有多幸福……”

容云睿上前点了她几个穴道，略微叹了一口气，“你又何苦如此执着？”

丰七月泛红的脸上扬起一抹疏淡而纯真的笑意，“飞云，你明白的不是么……他是南国的皇帝，可却受制于人。他的郁结难解，便是我的心头痛。”

“七月，我只能帮你尽量打乱西恒王的计划。这是曾经的飞云欠你的，其余的，云睿无心亦无意。”

丰七月软着身子落座在圆凳上，“是我……强求了……”

她眼角落下晶莹的泪珠子，一张脸，满是歉意，只是呼吸有些急促，耳根子烧得通红。

容云睿蹙了蹙眉，接着冷声道：“还没听够么？”

随着他的声音，珉飞讪笑着自屋檐上落下，后面躲躲闪闪站着带着琴台面皮的满脸通红的阮七月。

“少爷……是小仙姑娘她……唔……”

阮七月在他后面狠狠捏了一把，双眼有些不敢直视容云睿，她先前看到丰七月进了书房，心中好奇地不得了，于是怂恿了珉飞陪她听墙角。她没有想到，这样反倒听到了容云睿的真心话。禁不住一颗心有些雀跃。